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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9章 三更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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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你要不要?我當然要!◎

扈遠侯望著薛放,等他回答。

十七郎直著雙眼,看見老父親等待的眼神,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溜了嘴。

他皺眉,閉眼,轉頭……擡手在額頭上一拍。

本來已經打定主意,先跟楊儀商議,到必要時候才跟家裏說一聲。

如今竟然先說了出來。

薛放是不太相信扈遠侯的,雖然是自己名頭上的父親,但論起彼此間的感情來,連狄聞跟蕭太康只怕都比不過。

而且薛放也拿不準扈遠侯若知道了這件事,是會大喜過望,還是惱羞成怒。

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事情上再加一個不定的變數。

“總之……你知道有這件事就行了,”薛放擺了擺手:“到該說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。”

“不約?”扈遠侯怔怔地看他入內:“十七!你現在說又怎麽樣?”

薛放充耳不聞,徑直進了裏屋。

他直接在床上躺倒,又想起來:“讓斧頭過半個時辰來叫我起床。”

扈遠侯看著他靴子也不脫,直接就倒下,似乎極累的模樣,心中更是疑竇叢生。

見薛放安安靜靜,好像已經睡著了,扈遠侯輕手輕腳地走近,俯身湊近薛放胸前,輕輕地嗅了嗅。

冷不防薛放垂眸:“幹什麽?”

扈遠侯一驚,忙若無其事地:“你身上沾了塵,我給你撣撣。”伸手在他身上拂了拂。

“別亂動。”薛放沒好氣地白了眼,翻身向內。

扈遠侯方才似乎沒聞到有什麽脂粉氣,如果他在外頭鬼混,身上指定是會有汙糟氣味的。

正稍稍放心,忽然看到薛放背上好像沾了些許泥塵,似乎還有些青苔的痕跡。

扈遠侯楞住,剛要盯著細看,就聽薛放道:“你還不走?”

“好好,你睡吧。”扈遠侯不敢再打量,應了兩聲,邁步向外。

豆子見他出門,自己跑到薛放的床前,乖乖地趴在地上。

楊儀在寅時一刻就醒了。

丫頭們正酣睡,楊儀起身自己點了燈。

倒了一杯溫水,將昨日沒看完的醫書翻了幾頁,不知不覺寅時過半,外頭陸續有了動靜。

她夜間淺眠,起的早,小甘小連是深知的,當下各行其是,燒水的燒水,備飯,熬藥。

楊儀自從得了診金後,一應飯菜、所用的藥,都不從府裏取用,連兩個丫頭和孫婆子的吃食,也都是她拿錢,也不用府裏的錢。

起初楊登還說過她,說這不合規矩。

楊儀只說自己有錢,何況她的體質過於弱,府內的飯她未必能吃,要吃什麽之類的,府內也未必能夠及時供應,倒不如自己掌握。

楊登聽著有點道理,就隨她了,楊儀就讓人在這院子裏弄了個小竈臺,孫婆子跟小甘小連三個,常常商議著做點可心的東西吃,倒也方便。

楊儀吃了粥,喝了藥,又練了八段錦,天已經亮了。

昨夜俞星臣約定的是辰時,這已經算是早的,所以要提前預備。

臨出門前,楊儀猶豫了會兒,到底還是把自己的那個搭帕背上了,裏頭藥,針囊,各種各樣。

這一次楊儀本沒打算麻煩楊佑持,畢竟昨夜二門上遞消息來的晚了些,今兒出門又早,怕楊佑持自己有事。

不料楊二爺自己早早地就來了,春風滿面地說道:“二老爺一大早派人去告訴我,叫我今日陪著妹妹。聽說要去給俞尚書看診?你越發了不得了!”

楊儀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:“我以為二哥哥今日有事才不敢打擾。”

楊佑持道:“我有什麽正經大事?寧肯跟著你去見見世面。”他又笑道:“再說,這俞尚書可是等閑的人能見到的?我雖然在京內混了這麽多年,也曾去過俞府一次,但還真沒跟這位老尚書照面過。”

於是先去給老太太知會過,便出了門。

楊儀一路乘車,往雙溪茶樓而行,小連看楊儀閉目養神,她自己就從車簾向外打量街景。

看了會兒,小連瞧見一個眼熟的人,騎著馬,在前頭拐彎去了。

而在前頭,楊佑持自言自語地說道:“咦,那不是顧大公子麽……這麽早他這是去哪兒了?”

楊儀微微睜開眼睛,小連就道:“是顧家那位大公子,剛才看著從西邊過來。顧家可不在那裏,看著也不像是公務。”

楊儀略一思忖,總算想起了是顧瑞河。

她記得顧瑞河跟顧家的那些人並不是一路的,算是個異類,聽小連疑惑,只不以為意。

眼見雙溪茶樓到了,楊佑持接了楊儀下車,擡頭打量,笑道:“好清幽的所在。俞三爺就是會挑地方。”

他打量著樓前並無車馬,便跟楊儀道:“現在距離辰時還有一刻,興許咱們來早了,早點兒好,免得叫人以為咱們擺架子。”

陪著楊儀進了茶樓,樓內靜悄悄地,一個小夥計探頭看了眼:“是楊家的二爺?”

楊佑持詫異:“你見過我。”

小夥計笑道:“之前東家吩咐過,說是二爺今日會陪著府裏姑娘過來,請上二樓。”

楊佑持回頭對楊儀道:“這必定是俞三爺的安排,真真是個謹慎細心的人。”

上樓的時候,楊佑持不禁多問了一句:“俞巡檢到了麽?”

那小夥計道:“俞大人天不亮就到了。”

楊佑持驚愕地看向楊儀。

夥計帶著到了樓梯口,就見靈樞從走廊下過來:“二爺,儀姑娘。”

楊佑持笑道:“靈樞,你們大人來的這麽早?”

靈樞道:“大人昨夜歇在巡檢司,怕耽誤了事,便早來了。”

領著他們向前,到了一處闊朗的雅間,請了入內。

俞星臣果然已經到了,正在桌邊喝茶,楊佑持上前行禮,攀談了幾句,俞星臣道:“又勞煩二爺多陪著走一趟了。”

楊佑持忙道:“真真客氣!”見楊儀在旁不言語,便又笑道:“我只是出腿,又不用我費心。只是我雖然也想盡心,可惜又沒這能耐。”

俞星臣微笑,並不搭腔,只默默地看著楊佑持。

楊二爺被他的眼神瞥著,突然有點不寒而栗的意思,靈光乍現:“我去看看這兒有什麽好茶,妹妹你想喝什麽?”

楊儀道:“隨意。”

楊佑持起身往外,走的時候,沖小連使了個眼色。

小連驚訝之際,被楊佑持拉到門口。

室內,俞星臣目光轉動,看向楊儀面上。

楊儀起初沒在意,慢慢地,手背上突然起了一點雞皮疙瘩,她自己都沒察覺。

低頭瞧了眼,楊儀微怔,擡眸看向俞星臣。

俞星臣卻又轉開了目光。

楊儀暗中琢磨,是自己昨夜沒歇好?還是剛才被風吹了?

不過這一瞥,她倒是看出來了——俞星臣的臉色還是有點不太好,應該是病未痊愈。

只聽俞星臣道:“昨夜,我問薛小侯爺,你為何不肯去俞府看診,你猜他如何回答。”

楊儀詫異:“他怎麽回答?”

俞星臣的目光落在她腰間那個鮮艷的搭帕上:“他說,你大概是不喜歡俞家。”

楊儀不由笑了。

俞星臣望著這個乍然而現的笑容:“他說對了?”

楊儀垂眸,微微冷峭地:“俞家門檻太高,我過不去。”

俞星臣一笑:“是嗎?是你不想過吧。”

楊儀舉著有點古怪:“俞大人這是何意?”

俞星臣淡然道:“你連皇宮都能進,我俞家的門檻,總不比宮門還高。”

楊儀決定終止這個話題,她轉頭:“俞尚書何時到。”

“你為什麽改變主意,要給伯父看診了?”俞星臣不答反問。

楊儀更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。

俞星臣道:“不管怎樣……我先行多謝。”這句話,他說的有點沈重,或者說是鄭重。

楊儀道:“不必,我又不是為了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楊儀覺著今日俞星臣格外的古怪,而跟他“話不投機”的感覺越來越濃,當下起身走到窗戶邊兒上,向外打量。

俞星臣在她身後端坐未動,只是隨著她背對自己站著,他也轉頭看向窗戶邊上的女子。

晨風自窗外拂了進來,她身上的衣袂隨風輕輕擺動,就仿佛整個人都會迎風而起。

迅速地,俞星臣的雙眸開始泛紅,定定地看著她被風吹的顯出來的那細瘦過甚的腰身,頃刻,重又將頭轉了開去。

楊儀卻發現樓下來了一頂青呢大轎。她知道那是俞鼐來了。

只顧專註地望著樓下,她沒有留意俞星臣剎那間風雲變幻的臉色。

對於俞鼐,楊儀其實並無惡感。

她到俞家一年不到,俞鼐就已經病入膏肓,絕少露面了。

楊儀很少跟這位大家長見面,只知道他威嚴而寬和,不是那種過於苛厲的老人家。

而對於俞鼐的病,楊儀聽說了不少,畢竟那時候,俞家每天不停地請大夫,一天甚至好幾個來給俞鼐看。

俞鼐患的是腸疾,腹絞痛,有時甚至便血,這其實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癥狀,但一個個大夫來去,卻總不見強。

楊儀心裏有一個猜測,而這個猜測,需要親見一見俞鼐才會驗證。

她思忖中,外頭靈樞跟楊佑持已經迎著了俞鼐,寒暄聲傳了進來。

小連趁機閃到門內。方才楊佑持拉她到門口,讓小連很不安,不知道這是何意,如今見楊儀無恙,才總算放了心。

俞星臣也早起身向外迎了幾步:“伯父!”

楊儀定睛,看到一張頗為清臒的臉,因為身上有疾,神態稍見病色,但兩只眼睛卻仍極有神。

在楊儀打量俞鼐之時,俞尚書也正望著她。

從頭到腳掃了一遍,俞鼐笑道:“真真想不到,把整個京城攪擾的天翻地覆的神醫,竟是這樣弱不禁風的女子。”

楊儀微微欠身:“大人過譽。”

俞尚書見她雲淡風輕,儀態從容淡定,呵呵一笑:“儀姑娘,請恕老朽無禮了,貿然請你給我看診,還好儀姑娘不拘一格,肯給老朽這份薄面。”

楊儀喜歡這話,總比他說自己是看在俞星臣面上才來看診要強。

“請俞大人就座,容我號脈。”

俞鼐見她單刀直入,甚是爽快,便也在桌邊坐下,伸出左腕。

楊儀在對面落座,探指號脈,俞鼐瞧見她十指纖纖,瑩白如玉,只是人過於清瘦,心裏才信了之前所聽傳言,這位儀姑娘天生有疾,乃是個醫者不能自醫的,一時眼中多了幾分惋惜。

楊儀號了脈:“敢問最近曾用何藥。”

俞星臣從旁道:“之前說是氣血兩虛,故而要用些滋補之類的藥劑,就用了養血歸脾丸,金匱腎氣丸,並十全大補膏,最近也在服用補中益氣丸。”

俞鼐讚許道:“你比我記得清楚。”

楊儀面不改色,俞星臣說的這些藥劑名詞,前世她也聽過不少次。都是些年紀大的人常用的滋補藥劑。

她又問道:“老大人平時在飯菜上,多用何物。”

俞鼐一怔,俞星臣道:“這……無非是家常之物,有何說法麽?”

楊儀道:“老大人的脈沈而數,體內自有熱邪,飲食之上必得留心。要多用清淡之物,如果多用些厚甘肥膩、補益過甚之物,對於老大人的病癥有害無益。”

俞星臣眉頭微蹙:“這……”

俞鼐因為一直氣血兩虛,用藥補還來不及呢,飲食之上又哪裏能夠再清淡,當然也是以滋補為主。

而俞星臣所說的“家常之物”,鐘鳴鼎食之家的“家常”,跟升鬥小民家的“家常”又豈會一樣,俞鼐每餐所用的,除了等閑的肉、魚等外,乃至於鹿肉,熊掌,燕窩,魚翅等等,應有盡有,輪番上場,哪一頓缺得了。

楊儀診了脈,又問了情形,道:“老大人的病癥,我心中已經有數,要此癥候痊愈也不是難事,但……”

俞星臣問:“如何?”

楊儀看看俞鼐,又看向俞星臣:“借一步說話。”

這大概是她難得主動的“邀約”了,俞星臣同她走開數步。

楊儀道:“俞巡檢是想要俞尚書好呢,還是不好。”

“這還用問麽?”

“你若是想要他好,我有一副藥,只是你用藥之時,不能告知任何人,只給他服下就是。”

俞星臣難掩驚愕:“為何?”

楊儀道:“此藥甚猛,一旦說出來,老大人必多有疑慮,絕不肯用。他一旦不用,病便永不會好。”

俞星臣深深呼吸:“是什麽藥?”

楊儀道:“大黃。”

俞星臣雖並不精懂醫藥,但對一些耳熟能詳的藥物,多多少少有些了解。

聽了這個,愕然道:“大黃味苦性寒,雖然可以清火……可這絕不是老人家能用的藥,而且伯父的癥狀……”

大黃有瀉下去火的功效,走而不守,藥性最猛,因此有藥中“將軍”之號,可見其厲害。

而俞鼐本來就已經氣血兩虛,又有瀉下的癥狀,哪裏禁得住這種藥物的攻洩之力,只怕病沒治好,人已經被治倒了。

也正因為這樣,先前所請的大夫,都是以補氣血、調養為主,畢竟俞鼐本身就是內虛下洩,此刻若是再用什麽洩通之物,那豈不是會變本加厲,雪上加霜麽?那如何使得。

俞星臣幾乎懷疑楊儀到底知不知道俞鼐的真實情況。

楊儀淡淡道:“老大人的癥狀我自清楚,他有瀉下之癥狀,時而腹痛難忍,甚至便血。”

俞星臣震驚:“你……”她竟連這個都知道?他方才都因為難以啟齒,未曾出口,她卻……

楊儀垂眸:“總之,我的方子就是如此,若是肯用,便以酒大黃一兩以調劑,別的補藥一概不用。”

俞星臣擰眉:“可……”

對他而言,俞鼐的癥狀就仿佛是河道洪水泛濫,盡力堵塞、修繕堤壩都來不及,如今反而又要把堤壩炸開,這如何了得。

兩人說到這裏,俞鼐道:“儀姑娘,有什麽話需要避著我這個病人?莫非是我的癥狀不妥當麽?姑娘也太小看我了,有什麽話,你只管直說,我早也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了,不至於想不開。”

楊儀回身,正色道:“大人多慮了,您的病癥眼下看來要治不難,難的是……敢不敢治。”

“敢不敢?這……”俞鼐訝異:“願聞其詳?”

楊儀道:“方子極簡單,我已經告訴了俞巡檢,如何選擇,請自忖度處之。我先告辭。”

她說完之後,微微傾身,邁步向外走去。

俞鼐驚訝地望著她飄然出門的身影,欲言又止。

只看向俞星臣。

俞星臣也正盯著楊儀,感覺伯父在望著自己,便回過頭來。

迎著俞鼐凝視的眼神,俞星臣心中苦笑。

他當然是想俞鼐好起來,但如果告訴俞鼐這法子,伯父擔憂,不敢用,那豈不是害了伯父。

倘若不告訴伯父,擅自用了這法子,若出了意外,也仍是害了他。

楊儀,這是給他出了個難題啊。

只不知她是故意,或者無心。

楊佑持陪著楊儀出了茶樓,滿心疑惑。

只覺著才坐了一會兒,這就完事兒了?

二爺有心詢問楊儀,不料卻見府裏趕來找人的管家,帶著兩個小廝,火燒眉毛般跑來。

看見兩人,管家忙催道:“二爺快帶姑娘回去,有大事!”

楊佑持道:“大早上的,什麽事?”

管家道:“宮內派了人來,有旨意給咱們大小姐!”

楊佑持一驚,楊儀也是沒想到:“什麽旨意?”

管家陪笑道:“大小姐,回去自然就知道了,那宣旨的公公還等著呢。”

楊儀的心跳快了幾分,咬唇不語。

跟宮內沾邊的……楊儀不由想起薛放先前的話。

楊佑持的心也七上八下,正要叫她先上車,卻見路上一匹馬向著此處而來,看見楊儀,竟叫道:“儀姐姐!”

楊儀聽見這一聲,擡頭,竟見是薛放策馬而來,她不由迎了幾步,方才的憂慮都在一瞥間煙消雲散。

薛放沒等馬兒停下,就已經先跳下來:“我就知道你在這裏。”

楊佑持瞪大了眼,他反應迅速,忙先打發管家:“你快帶人回去報信,我立刻就陪大小姐回府。”

管家才先帶人去了。

楊儀則望著薛放:“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,是路過?”

薛放道:“誰往這偏僻地方路過,我特意找你的。”

“有事?”楊儀忙問,“你從哪兒來?”她怕薛放從巡檢司來,萬一是隋子雲如何……

“我昨兒回府裏了。”薛放回答:“一點私事。”

楊佑持在旁看他兩個說到這裏,便小聲提醒楊儀:“妹妹,有什麽話趕緊說,宮內的人可不能得罪。”

薛放一下聽見了:“什麽宮內的人?”

“沒什麽,剛才說是什麽傳旨的,”楊儀擺手,“你只說你的事。”

“傳旨?”薛放怔住:“什麽旨意?給你的?”

楊儀道:“是給我的,什麽旨意卻不曉得。”

薛放摸了摸胸口:“呃,那……那你先回去吧。”

楊儀垂眸,卻看見他胸前鼓鼓囊囊的:“那是什麽東西?”

薛放忙轉身:“沒、沒什麽。”

楊儀看出他必有藏掖:“真的?”

薛放回頭看她,又掃過身後的楊佑持:“你先回去接旨吧。我……回頭再跟你說。”

楊儀想到他昨夜也是說“改天”之類的話,一把拉住他的袖子。

薛放止步。

“你帶了什麽?”楊儀輕聲道:“拿出來給我看看。”

薛放的喉頭動了動,終於探手入懷,將那根金銙帶掏了出來。

楊儀微怔:“這是什麽?”

“是……是皇上賞賜的,”薛放低低地:“本來想……給你的。”

她驚訝:“給我?”

“我覺著就這個還值點錢,給你……圍著好不好?”薛放笑說。

楊儀望著他假裝無事發生的笑容:“真的給我?”

“我昨晚上……”他差點說漏了嘴:“不給你還能給誰。你要不要?”

“我、”楊儀深吸了一口氣,伸手去握那根沈甸甸的金銙帶,手指似無意般輕輕撫過薛放的手背:“我當然要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17:樓上的,來吃狗糧糧~

俞某:幸好我機智地捂住了眼睛~~

感謝在2022-12-10 17:45:16~2022-12-10 22:17: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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